元轻离开没多久,还没飞出妃瑟泠的地盘,就收到了向晚秋的联络消息。

    漆黑的木头牌子在她新到手的芥子袋中很是活跃,振动不止。

    元轻一度怀疑是不是封印的问题真的这么大,这没两天,她就有活了。

    元轻掏出木牌拿在手中,木牌微弱地闪烁了一下,这亮起又熄灭的,是通讯阵法的纹路。

    “小友?”

    “在。”

    “方便来一趟吗,我在执法堂总部,我们刚研究出了个新鲜玩意,要不要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好,在哪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这没两天,这人就敢让他去执法堂总部了,还嘴上说着,他也没怎么信任她……真的是,元轻有些无奈。

    所以向晚秋这人,揣着一副漫不经心的长辈架子,看似散漫轻浮,实际上单纯热情又自来熟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执法堂总部也在昆山,不过不在四宗之内,这个位置处于昆山外围,比起四宗,它更贴近人间城池一点。

    如果说四宗是抵御孽海的第一道防线,那么执法堂除去在四宗的分堂,另外的,执法堂总部,和各个城池的分堂,便是第二道防线,也是内陆战场的主力军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元轻过去时候,差点没找对地方。

    比起执法堂在遥客行的分堂,那件小屋子……论低调,执法堂的总部过犹而无不及。

    真就是,普普通通的农家四合院。

    元轻甚至在院子里看到了三只鸡和一条大黄狗。

    还有一个包着头,身着麻布衣服的女人在喂鸡。

    她缩回踩在破破烂烂院子门槛上的脚,愣是一时没敢进。

    她怕她擅闯民宅。

    “来啦来啦,欢喜、老穆,我给你俩介绍一下,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们的小元。”

    正愣着,向晚秋便从院子一旁冒出了个头。

    元轻望过去,他正和另一个黑衣男人缩在那里,两个人两双大长腿委屈地坐在木头小板凳上,支楞着,完全没有地方放。

    ……两个大老爷们儿,凑在一起在织毛衣??

    不说别的,夏天织什么毛衣。

    旁边地上还有个盒子,摆着一团团各种颜色的毛线,盒子也是木制的,做工有些粗糙。

    总之就是……很朴实了。

    元轻:“……”

    莫名谨慎小心的迈过门槛,元轻走过去,也想找个地方坐下,然后发现院子里只有这矮不啦叽的木头小板凳。

    默默拖了一个过来,坐到了向晚秋旁边。

    “诸位好,冒昧过来打扰,不好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的话。”

    正说着,那条大黄狗也懒羊羊地凑了过来,并不怕人,嗅了嗅她,便窝在了她手边的空地上,被一旁的向晚秋顺手撸了两把。

    “看来大黄挺喜欢你的。”名为欢喜的麻衣女人喂完了手里的稻谷粮食,也走过来坐下。

    元轻这才发现,这粗布头巾下,是一副极其妖艳祸人的面容。

    肤若凝脂气若幽兰,妖媚无骨入艳三分。

    眸含春水清波流盼,顾盼生姿,香娇玉嫩,秀靥远比花娇。淡扫蛾眉眼含春,樱桃小嘴不点而赤,娇艳欲滴。

    一身麻衣下的身段更是遮不住的……

    这是个狐狸精。

    字面意思,这是个狐族妖修。

    这极其少见,大战之后,百废待兴,由于生育繁衍的艰难,妖族逐渐没落了,人间唯人族独兴,少有的妖修也开始避世而居。

    而低头看大黄,这条其貌不扬的土狗,也临近开智。

    ……执法堂,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看傻了?”

    “嗯,太美了。”元轻如实回答。

    白欢喜轻笑,美人一笑,动人心魂。

    感觉三魂七魄都要被勾走了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是臭男人,那我可是会不高兴的,不过你是个小姑娘,我很喜欢。”

    低声细语,娇中带妖,柔中带媚,似那黄莺出谷,鸢啼凤鸣,清脆婉转。又如叮咚的泉水、仙府的天籁。

    嘶……

    她愿意留在执法堂。

    不走了,赶都赶不走的那种。

    元轻一掐大腿,勉强回神,狐族的天生魅惑名不虚传,尤其是白欢喜又毫无恶意,对于她这种颜狗来说,完全抵抗不住好吗,心甘情愿的就沦陷了。

    哼哼。

    “姐姐你这样,我扛不住。”元轻语气恳切又认真。

    一个成年妖修,也下不来几百岁,叫声姐姐也没什么问题。

    “差不多得了,欢喜你别调戏小元了。”向晚秋实在看不下去,鸡皮疙瘩起了一身,开口打断。

    “叫你来是让你看看这个。”

    向晚秋不慌不忙地收了手里的毛线,掏了掏衣袖,取出一物。

    元轻定睛一看……还是块通体乌黑的木牌。

    ……敢问,执法堂是和黑木牌子过不去了吗。

    无视元轻满脸嫌弃的表情,向晚秋兴致勃勃地介绍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块乌漆麻黑的木牌子,有个他们一起起的,充满成就感的名字,“邪祟探索器”。

    元轻表示槽多无口,更加嫌弃了。

    救命,好土。

    向晚秋还示意元轻把手放到牌子上。

    向晚秋:“你看,没反应,我就说她肯定不是什么高级邪祟或者孽海奸细嘛,其他的不就无所谓了。”

    元轻:“……”你们在讲什么可怕的东西。

    一旁的黑衣男人有些不好意思,憨厚地挠了挠头:“哪有,没人这么想。”

    向晚秋向元轻介绍了穆涂,也就是这个略显壮硕的黑衣男人,同样也是这个所谓“邪祟探索器”的制作人。

    一个炼器大家。

    元轻还是很有礼貌的问了好。

    穆涂连忙摆手,他们这几个人,都不太在意这些礼数。

    “还是有很多不足的,只能靠得近了,才能检测是否有邪祟,实践起来有很多限制,而且阵眼方面也有问题。

    必须要用对邪祟具有一定克制作用的东西最为阵眼。”

    他用了他自己的一滴精血。

    若是没有他自己的血,他技法再高超,也做不出来这种东西。

    穆涂很是遗憾,只可惜没法量产,范围又过于狭小。

    邪祟阴险狡黠,不光只有苏家这种引人供奉的,还有各种途径,躲藏在人间界。

    处理起来,颇为棘手,每次总是引诱它们主动现身,十分被动。

    元轻想了想,取出一块石头,乌金色的矿石有着赤红纹路,红芒潺潺流淌,璀璨夺目,观之不凡。

    “我这里有种储藏了灵火的石母,你看看行不行。”

    注入了凤凰真火的石母,先前为了给苏纸镜防身,制作了许多。

    毕竟她那个体质,确实招邪祟惦记。

    凤凰真火是一切邪祟的克星,阴邪粘之即燃,越肮脏的东西,烧得越欢。

    穆涂本来没报什么希望,结果刚接过,火星燎起,顿时大惊。

    “这东西,你是从哪得到的。”

    元轻表情复杂,正准备现场胡编乱造:“……”

    一旁的白欢喜疑惑出声:“这好像是凤凰真火?”

    身为妖族,她知道的更多一些。

    向晚秋:“不能吧,凤凰不是都灭绝了吗。”

    好一个灭绝,论如何一个词得罪元轻,向晚秋你说得好啊。

    元轻肉眼可见的瞬间黑了脸。

    “可能是石母保存的好,小元你真的是帮了大忙了。”穆涂急于将木牌重新锻造,也无心再问什么,起身就要离去。

    复又堪堪止步,保持着一个艰难回头的姿势:“我能用吧……小元我,我太激动了,有了这个做阵眼,探索器的提升不是一点半点。但是这个真的很珍贵的,非常珍贵……”

    毕竟是人家的东西,再激动也不能就这么拿去就用。

    “你用吧。”

    得到肯定的答复,穆涂撒丫子就进屋去了,跑得极快,像生怕元轻反悔。

    向晚秋和白欢喜两人有些新奇的打量了元轻几眼。

    元轻此时还阴沉着脸,不是很想说话。

    喝着茶撸着狗,不过几个时辰,穆涂便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老穆,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男人面色涨红,很是激动,声音也有些大得不受控制:“真的是凤凰真火,如今居然还有现存的凤凰真火!”

    元轻真的浑身都写满了尴尬,但又不敢说实话,倒不是怕他们出卖她什么,纯碎是觉得,吐个火他们都这个反应,那知道了她是个活凤凰,不得把她供起来……

    像穆涂这种老炼器师,可能还暗戳戳想要个毛啊血啊什么的,可是她现在,除了神魂是自己的,像凤凰真火这种伴随神魂的天赋神通还能使用之外。

    身体其实是借用的虞南司的梧桐木……

    毛啊血啊不可能。

    还是别说了,她现在也就是半只落难凤凰。

    少说少添麻烦。

    重新锻造过之后的“邪祟探索器”显得十分强悍,不光效用更加持续,明显,由于凤凰真火对阴邪之物的自主附着力,搜索范围还扩大到了百米。

    穆涂真的十分兴奋,兴致勃勃地拉着元轻,称兄道弟,恨不得当场拜把子,一巴掌接一巴掌往她肩上拍,力道是一点也不轻。

    元轻:救命。

    穆涂有些感慨:“这次真的多亏了小元了,有了这个,我们最近的工作就轻松了许多。”

    穆涂是舍不得把真火全用了的,他只是把石母中的真火取出了一缕,其强度做阵眼便已足够。

    剩下的真火,足够他再制作好几个同样的“邪祟探索器”。

    穆涂:“小元晚上要不要留下来喝酒,一块庆祝庆祝,我听晚秋说你还挺能喝的,以后都是执法堂的兄弟,咱们不醉不归。”

    向晚秋也劝她一起:“你别看穆涂现在挺热情,他这个炼器狂人,平常无趣的很,这里好久都不热闹一次,你就留下吧,一块热闹热闹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有酒喝,元轻也没拒绝。

    她的芥子袋里,从向晚秋那里顺来的好酒已经快喝空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已经是第二次同向晚秋喝酒了,不过这一次加入了穆涂和白欢喜。

    大美人白欢喜,不显山不露水的,却是他们三个中最能喝的那个。

    酒到深处,穆涂完全压制不住自己的高兴,又吼又叫,发泄着炼器得到进展的激动,对于这样的老炼器师来说,没有比这更值得庆祝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更何况,能够主动出击寻找邪祟,对他们来说,真的十分重要。

    向晚秋要好一些,醉眼朦胧地看着穆涂吼叫,只是低低地说:“老穆醉了。”

    青衫凌乱,乌发垂在双肩,垂在桌案,垂在指尖,如墨长发与白玉般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……

    拿着酒樽的手已经有些不稳了,面颊酡红,嘴角的酒液晶莹剔透。

    “你也醉了。”白欢喜面无表情,看着眼前这人随着摇晃酒杯的动作,散得更开的衣襟,伸手,毫不留情,呲啦给他合上了。

    元轻:咳咳。

    喝到最后,全场只剩白欢喜和元轻两个人站着,两个姑娘面面相觑,环顾四周,一片杯盘狼藉,满地酒水。

    ……全是穆涂乱跑乱蹦的时候踢洒的。

    认命地扛过两个倒下的男人,元轻选了穆涂,贴心的留了向晚秋给白欢喜。

    夜深了,刚刚吵闹的院子此时也寂静下来。

    初夏的深夜还带有一丝寒意。

    问了穆涂的房间,元轻一只手拽着穆涂的一条腿,扛起他便走。

    屋子里有许多废弃的零件被主人随意的丢在地板上,元轻看也没看直接迈过,一把将男人扔到了他自己的床上。

    毕竟这么破败简朴的农家四合院,屋内构造也是简洁无比了。

    掩门,走到屋外,此时白欢喜还没有从向晚秋的屋子里出来,元轻便没有告别。

    其实倒也是给她准备了客房,不过她并没有打算留住。

    走之前,又取出五颗石母,放在了穆涂坐过的位置上。

    她不是不知道穆涂那扣扣搜搜一点点取,非常舍不得的样子,那既然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,她又为什么不多留一些。

    之前没拿出来,只是不想添麻烦,被当面追问什么,那她岂不是还得现场编瞎话。

    也不想让穆涂老兄再激动这么久,拍得她都有些疼了,炼器师的手劲可是真大。

    走之前,顺便搬空了院子里所有的酒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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