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姑娘.沈姑娘.你睡了吗.”山大嫂的声音自门外传到屋内.

    沈寒正在屋中铺着翻新的床铺.好一个小妻子的模样.而慕容夜也在桌边兀自品着略显难得的花茶.

    “沒呢.大嫂.你进來吧.”

    她刚转身.便看到山大嫂牵着奴笛站在了门口.她赶忙招呼道:“大嫂.快过來坐.奴笛.你也來.”

    山大嫂憨厚可掬的样子让她绝对倍感亲切.而奴笛也放松了许多.不再如先前一般像一只浑身是刺的穿山甲.

    “沈姑娘.奴笛这孩子跟我说了你救他的事.我想明日各位便要走了.就想着让奴笛來跟你说说话.”山大嫂有些拘束的搓着手.围裙的衣角已经变了形.“他说他有些话想跟沈寒姐姐单独说.我便带他來了.”

    沈寒一笑.自然的摸了摸奴笛的头.答道:“好.奴笛今天跟姐姐睡.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.另一个好似透明一般的人儿可不高兴了.沈寒似乎都能感觉到背后突然多出的那道怨目光.

    “谢谢姐姐.”奴笛依旧低着头.复杂的笑意像木偶一样被藏在面具里.

    山大嫂拍了拍沈寒的手.那因常年做活的粗茧蹭在她的手背上.倒是更让她觉得像一副男人的双手.

    不一会儿.山大嫂寒暄了两句便也回去了.但慕容夜却迟迟不肯走.不.可以说根本沒有走的意思.这些日子二人基本上都是同吃同住.这一下子分开.别说慕容夜不习惯了.

    就是沈寒都有些不安.习惯果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啊.

    “夜.”沈寒终是耐不住困乏.先向他走去.“你去另一间房睡吧.我好困啊.”

    说话间.她已经是哈欠连连.扯着他衣袖的一角轻轻的摇晃.

    慕容夜从方才就已经渐青的脸色此刻更加难看了.一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.可是他偏偏不想与她分卡.一刻也不想.

    “夜.”沈寒再次发动温柔攻击.

    这一声同往日的不同.多了丝撒娇的意味.慕容夜背对着她扬了扬嘴角.随即把她拉到怀里便是一吻.如雪花落在唇瓣的触感让二人睡意全无.

    沈寒还在顾忌屋中的不满十岁的孩子.可慕容夜哪给她逃脱的机会.冰冰凉凉的美好持续了好一会儿才被打断.

    她捂着略红的嘴巴瞪了他一眼.谁给他这样欺负自己的权利了.简直是蹬鼻子上脸.

    “这下可以走了吧.”

    慕容夜故意凑到她面前嘀咕了一句话.旋即便迈开长腿向外走去.临走前还不忘瞧了一眼始终垂着头的奴笛.

    沈寒羞得脸色微醺.慢吞吞的平复了心情才敢走到奴笛的面前.她虽是二十一世纪开放的女医生.但是沒什么恋爱经验的她还是会害羞什么的.

    “奴笛.姐姐明天就要走了.你在这边跟叔叔婶婶好好生活.要听话知道吗.”

    奴笛上下点了点头.并未出声.

    直至沈寒褪去外衣.又将奴笛的棉衣挂在衣架之上.“还有什么话想跟姐姐说吗.”

    半晌.奴笛坐在床边一动不动.直到沈寒的疲乏再次袭來.他终于抬起了头.小脸儿在烛光的映照之上显得红润的紧.早已不是初见那般青灰.

    “姐姐.你为什么要拿绿谷村的村民们试药.”

    小小的奴笛突如其來的质问语气让沈寒微微错愕.这是哪里來的问題.

    “谁跟你说的这些.”她挑眉问道.

    奴笛的眸子陡然闪现凛冽的杀气.正如前两次提到母仇时的杀气.虽是孩子的瞳孔.可却是那般的骇人.

    沈寒察觉到不对.已经晚了.不知什么时候.奴笛的一把匕首已经横在了她的脖子上.就是她想呼救也是來不及了.

    “是你派人逼我娘喝下了那毒药.又将那毒扩展到整个村子里.伯伯婶婶们.还有小狗子.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.”奴笛吼道.双眼血红.比红烛之泪还要红.

    被说的哑口无言的沈寒只能一遍一遍的摇头.她根本不知道为何会这样.她只是好心救下了这个苦命的孩子啊.可此刻.她费心救了的人正要杀了她.

    “你知道我娘的头到哪里去了吗.”奴笛狠厉而又绝然的对沈寒说道.那把匕首随着他激动的语气越來越贴近沈寒.“我娘的头是我亲手割下的......”

    “都是因为你.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娘亲.你知道她有多么痛苦吗.看着所有的人都因她而死.她却控制不了自己.你知道她有多么痛苦吗.”

    沈寒算是明白了.她正扮演着坏人.还是一个被冤枉的坏人.

    “她求我.我娘她求我割下了她的头.正因为如此.我才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中毒不深的人......”奴笛满脸的泪水.泪点还在不断往外涌出液体.这些天憋在他心中的仇恨终是爆发了.

    “我一定要杀了你.为我爹娘报仇.”

    沈寒看着自己颈动脉上的刀刃.不禁瞪大了眼睛.

    “奴笛.不是你想的那样.”她急忙呼道.再不阻止她是不是真的要死在一个孩子手里就两说了.

    若是他还有一点儿理智.她就还有一丝希望.

    奴笛止住了哭泣.双眼依然带着杀气.然而却多了一份困惑.一份在他心中生存几日的困惑.他不明白.为何叔叔说的与他亲眼所见的不一样.可是如果二者择其一.他一定会听叔叔的.

    “如果是我下的毒.我又何必大费周章救你呢.”

    奴笛冷哼一声.“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.你们都是天绝楼派來的人.是想拿我们绿谷村的人试毒.找到了解法好献给那个魔头女国师.”

    什么..这简直是沈寒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.

    “这都是谁告诉你的.这都是假的.”

    “你还敢狡辩.我娘早就告诉过我.瓷郎中的家里有宝藏.你们定是來寻宝然后去投奔女国师的.”小小的人儿却蕴藏着无比凶狠的力量.原本单纯的面孔因仇恨显得有些狰狞.

    眼见刀口就要划破她的动脉.她甚至都能感受到皮肤已经裂开.动脉里的血还在向外有规律的搏动.

    “奴笛.姐姐发誓.我们绝对不是害死绿谷村的人.”沈寒急切而又恐慌的解释道.双手撑在身后一动也不敢动.“我是瓷郎中唯一的徒弟啊.怎会投靠那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女魔头呢..”

    “徒弟.瓷郎中的徒弟.”奴笛重复着.

    他的娘亲经常带他去到瓷郎中家里打扫.每一次去都要跟他讲上两到三个小故事.几乎都是关于瓷郎中如何为村里的人治病的故事.还有他提出的各种造福村里的好办法.

    这家有个头疼.那家有个脑热.整个村里的人都仰望着瓷郎中不辞辛苦的照顾.

    可是他的娘亲从來沒有说过瓷郎中还有个徒弟.

    “你骗我.”

    沈寒皱眉.却不敢摇头.她怕一动变成了那把匕首下的亡魂.

    “我沒有.姐姐能找到瓷郎中的宝贝都是因为我是他的徒弟啊.是他亲口告诉我的.不然那些宝贝不早就被人寻去了吗.”沈寒耐心的拖延着时间.虽然劝服奴笛的希望非常渺茫.可她不想轻易放弃.

    奴笛的神情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.小孩子的心志是很容易被人影响的.可是.有时候却也是坚定的吓人.

    “别想骗我.我叔叔告诉我的一定不会是假的.”

    沈寒在面临死亡的时候.还是不曾知晓.一个孩子为何在一个时辰那么短暂的时光会有如此大的变化.

    他到底在山大嫂那里出了什么事.竟然会对她下杀手.

    一个时辰前.天还未黑.奴笛随着山大嫂离开后.便看到了山大嫂人皮面具下熟悉的面孔.奴笛记得.他是叔叔的亲信..信风.

    沒错.那山大叔果真就是奴笛离家多年的亲叔叔..奴远.

    “奴笛.这么好的机会你一定不能错过.否则你的爹娘在九泉之下也会死不瞑目.”信风蹲下身子.扶着奴笛瘦弱山峰的肩膀道.“主子为你谋划了这么久.你若是不杀了他们怎对得起主子的一片苦心.”

    奴笛垂下的头缓缓抬起.凝聚在瞳孔的杀气骇人的紧.

    “信风.我一定不会辜负叔叔的期望.今夜我就会杀了那个女人.”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道.寒如冰坛的皓齿恨不得吃沈寒的肉.喝沈寒的血.

    “好样的.主人知道定会为你这个侄儿骄傲的.”信风鼓励道.

    复又带上那精致得足以以假乱真的面具.牵着奴笛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.他捏了捏奴笛的手.便走向了沈寒所在的房间.

    接下來的计划可谓是..逐个击破、天衣无缝.

    奴笛暗暗握紧了拳头.袖中的匕首抵在他的胳膊上.那剧烈的刺痛感根本拉不回他被仇恨蒙蔽的心.

    沈寒无奈的闭上了眼睛.今天觉察到的亲切又一次让她寒心了.

    “如果你不信我.那就动手吧.”

    奴笛小手一抖.在沈寒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.就差了那么一点点.她的动脉血就会喷涌而出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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